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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.

我永远眷念,这樱桃时节,
消逝的年华,仍留在心中,
虽布满创伤,
命运的女神,对我的青睬,
也没有愈合,这创伤的心,
我永远眷念,这樱桃时节,
让美好走进,我内心记忆。
(巴黎公社《樱桃的时节》)
五一节已经死去了,她躺在我的身边,死状凄惨。五一节已经死去了,对此,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要担。

一个人、一个节日、一个阶级的死亡,不在于棺椁与挽歌,而在于其被遗忘。我们的朋友死去了,我们依然可以在他的坟墓前悼念他;一个阶级暂时的灭亡了,残存的记忆与斗争可以唤它重生。但倘若一个人的坟墓上写上了他人的名字、阶级的名字背上了无妄的中伤,那么它便真正的死了。

五一节就这样死去了,她的尸体涂上了防腐剂,依然光彩照人。但她的灵魂已经飘去,散入了一片纸醉金迷之中;她的遗言给人拉扯的粉碎,复制拼贴成谄媚的淫词,填进了刺耳的旋律之中。

二.

它让人想起过去的胜利,
它带来了和平与希望,
看那旗帜明亮又醒目,
代表着人类的权利与进步,
快高举那鲜红的旗帜,
我们愿在它之下出生入死,
纵使懦夫畏缩叛徒讥笑,
我们仍要让红旗飘扬。
(英国工党党歌 《红旗》)
人为什么要过节?是因为我们要让过去重现。

我们会纪念英雄、开国与凯旋,以及那些更为古老的、自历史变成传说,又自传说变成了迷的故事——一个诗人的投江、马厩里一个婴儿的诞生,以及一个阶级为了自己命运的呐喊——那已经是陈年旧事了。

这些伟大而崇高的瞬间,总会在节日的欢庆之中再次降临。对于过去的人,这是神话时代的回归、是残酷历史的暂时停止,我们仿佛活在永恒的当下之中。而对于今天的人,节日既是过去的回忆,亦是来自未来的消息——德国社会民主党的五一节庆上,工人们会表演革命剧,而在那剧情的高潮,工人们会战胜苦难,走向了最终的胜利。

五一节上,过去的先烈与胜利的未来走在一起,宽慰着苦难中的工人们。五一节上,过去的先烈告诉我们不要放弃斗争;未来的后代告诉我们不要放弃希望。

三.

我们勤劳勇敢的矿工,在地下挖煤矿,
没人像我们这样善良和勇敢,
我们起早贪黑,却得不很多少薪水,
拼命养活着家人,在自由的美利坚,

如果工贼被魔鬼抓走,他多半会被释放
但我们可怜的劳工,又能有什么奢望
不过是八小时工作,八小时游戏,
八小时睡眠,在自由的美利坚。
而今,五一节却已经死了。

今天,人们忘了过去,忘了芝加哥工人们的斗争,忘了世界各地的同志们唱过的歌、喋过的血。五一节的人们麻木地工作、或是趁着几天假期报复性地享乐,好让接下来几个月加班的日子里不至于发疯。五一不过是一个数字,刚好放了五天假,等于五天安闲、或是五天被夺走的安闲。

除此之外,五一什么都不是。

当然,这并不是我们的错。我们总不会是健忘的,我们总是被迫去遗忘。我们的过去被硬生生斩断、我们这一代人是无根的水草、历史的飘蓬。而忘记过去的我们,也便失去了未来。

在那落满了灰烬的一八八六年、那些大洋彼岸金发蓝眼或是皮肤黝黑的同胞们,走上芝加哥的街头,为今天我们的八时工作制而呐喊着。他们一定畅想着、他们的后代——无论是非洲、欧洲、亚洲还是大洋洲的同胞之后——能够过上更安闲的日子,能不必为几天假期而感到如获至宝。那时候的工人们、白领们、自食其力的每一个人,恐怕可以四小时工作、八小时休息、十二小时归自己了吧!

这些梦想家倒在子弹与棍棒下,而在今天,他们的梦似乎已沦为了残酷的笑话。

四.

长久剥削下的愤怒
无产的人民决不再忍
从现在起的二十四小时
阶级斗争已开始

劳动者们奋起反抗
夺还失去的生产管理权柄
在我们正义的双手面前
他们的力量轻如埃尘

在我们步伐的前列
红旗飘舞漫卷如云
守住他!五一的劳动者!
守住他!五一的劳动者
谁掌握了现在,谁就掌握了过去;谁掌握的过去,谁就掌握了未来。在一个记忆变成了奢侈品的年代,我们被迫向遗忘缴械投降。

于是,我们忘记了五一的过去。那面旗帜的鲜红,在我们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变成了灰色。

永恒的当下又在今天敲响了报时的钟,只是表盘上的指针纹丝不动,又到五一了。我们被焊在工位上,喘着粗气、噤若寒蝉。我们的过去是不可探明的黑雾、我们的未来是我们无权过问的迷。五一节的葬礼上、每一名劳动者都在场,每一名劳动者都在轻轻地啜泣。

然而,哭泣是无用的。富人眼中,劳动者的哭泣是饶有趣味的滑稽剧。我们本不该哭、我们刚喊出来、骂出来,挺出竹枪争一口气……但倘若我们只被允许去哭泣,甚至只被允许去假装欢笑、乃至抛开五一的尸体笑着歌颂苦役的伟大。那就让我们悄悄记下劳动节的名字吧!

五一劳动节,五一国际工人节,这是我们的节日,这是只属于劳动者的节日!